王杰希和叶修回家见父母的时候，两个人十指相扣。挺平常的动作，两个人都习惯了。
一路上，王杰希总觉得叶修的指尖在抖。
走到半路，叶修他妈的电话就来了，他拿那一只没牵王杰希的手取出电话接通，电话的内容站在旁边听得还算清楚。
“说好的今天要带对象回家啊？带回来了吗？”
“跟我在一块儿呢，马上就到了。”
“呦？真的啊！人家喜欢吃什么啊？”
“妈您别操心了，吃什么都行。”
“听听你这话说的。到了家，先找我，先别见你爸，你受委屈也不能让人家受委屈。”
王杰希没打算仔细听叶修的通话内容，左耳朵进右耳朵出，这句叶母压低了声音，王杰希没听见。
只是叶修长久的沉默了。
两个人并肩走着，脚下一片片火红的枫叶被他们踩得咔擦咔擦响，王杰希盯着自己脚上那双黑色的皮鞋，和脚下的火红映衬着，衬得王杰希的血液都成了炽热的。
前几天刚见过自己的父母，面对叶修，终于还是笑笑，好吃好喝招待着。他爸没说什么，只是临走前他妈说，吃了苦就回来找妈，家里这么多人，不怕其他人说闲话。
妈什么都不怕，就怕你遭罪。
那边叶修潦草地应了几句，挂了电话。捏了捏王杰希的手，放到嘴边亲了一口。
“怎么？”王杰希问。
“没怎么，走吧。”
两个人的手还是一直的十指相扣，在一棵棵枫树连成的道路上，背影渐渐远去。
叶修到了家，先领着王杰希找了他妈。他妈让叶秋跟着，自己也跟着，四个人一块儿找他爸。
叶父正在书房待着，叶修推门而入。
“没规矩。怎么舍得回来了？”叶父一听这动静就知道是自己的大儿子回家了，摘下眼镜放下报纸，抬头看向门口。
叶修，叶秋，自己的夫人，和之前自己在电视上看过的，国家队的4号选手。
他脸色一沉，想必是猜到了几分。
叶修还抓着王杰希的手，没舍得放开。他难得严肃地回答：“带人回来看看。”
叶父沉默了好长时间，突然吼出一句：“过来！”
叶修牵着王杰希过去，叶秋和叶母也跟着。
三个人坐在一块，叶父不说话，叶修也不说话，王杰希更是没法说话。
只见叶父突然起身，呼吸沉重，抄起旁边的镇尺，抡圆了就往叶修手上打去。
伴随着叶母的尖叫，这一下终于还是打在了王杰希的手上。
叶母叫到：“老头子！你干什么！这是你亲儿子！”
叶秋也叫：“爸！你知不知道职业选手的手都是要上保险的！”
叶修看着覆在自己手上的王杰希的手，已经红肿，王杰希的脸色并不很好，因为疼痛略微有些扭曲。
“王杰希你替我挡什么！”叶修噌的起身，抓着他的手喊出这一句，眉头紧蹙。
“你的手要打游戏，一点都不能伤到。”
王杰希此刻的手因为疼痛，指尖微颤，叶修眼里是藏不住的心疼，他道：“我的手没关系，我已经退役了。你不行。你是微草的队长，你还能再打几年。”
他摇摇头：“这双手太好看了。”
叶修没回答他。
他沉默了很长时间，突然开口道：“爸。我就是爱他。我爱他一辈子。这就是我的态度。”
他拉起王杰希往门外走去。
叶母没拦住，她也追着跑出去。叶秋待在原地，看着他爸几乎是跌坐在凳子上，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叶修带着王杰希到了自己的房间，叶母着急地边掉眼泪边给王杰希做应急处理。王杰希看了心疼，他道：“阿姨你别哭了，我没事。”
叶母一听哭的更凶了，她抽抽噎噎断断续续地说：“他爸就是傻！他爸……特别想阿修。这么多年了，一直想见他。你们俩的事我和他说过几句，他不是讨厌你。杰希啊，他不是讨厌你。他就是……他就是……他就是觉得阿修不成器，跟着他你要遭罪的！”
叶修沉默了，把头别到一边。
王杰希看看叶修，又看看叶母，他凑上前抱了抱叶母，道：“阿姨，真的没事。他对我很好，我是真的爱他。”
叶母猛地点头，处理完了，眼泪却止不住，她没多说什么，嘱咐了叶修两句就去看叶父了。叶修沉默着，王杰希看着他。
叶修突然凑近，他紧紧地拥着王杰希，太过用力。王杰希轻轻拍拍他的背，叶修将头埋在他的胸口，声音发闷：“王杰希。”
“嗯。”他应。
“我爱你。”
“我也爱你。”
叶修抬起头，没哭。王杰希觉得他不会哭。他轻轻吻了他的额头，唇瓣微颤，有些凉意。
这两个人很快就走了，叶修执意要走。走之前，叶父没出来送行。
两个人走出了一大截，突然被一声叶修叫住了。他们回头看，叶修的父母正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。
叶父还是一样的严肃，他不怎么愿意和叶修说话，但他还是说了一句，铿锵有力。
“你好好对人家。”
叶修不愿看他，转过头去点了点头，装作不情愿的样子，拉着王杰希让他快走。
叶母对王杰希说了一句：“记得多回来看看。”
王杰希笑了，勾唇道：“一定。”